舍那贝格的别墅中,斛光交错,男男女女的笑声伴随着酒杯碰撞的声音,侍女仆从们穿梭在过道之中,餐盘碗碟碰撞的叮咚声,构成了一幅贵族奢华的交响曲。
“以前我在海德的时候,曾经和贝尔纳多特伯爵一起狩猎,那些不列颠佬可会玩弓箭了!我拿着步枪都没有他们射的准。”
身穿深绿色呢绒大衣的阿尔贝德举着酒杯,高谈阔论。身边围绕着他的几个女性贵族听到他的话都笑了起来。柏林虽然不及巴黎那般繁华,但是终究也是大城市。许多没出息的贵族子弟在柏林吃喝玩乐,偶尔或许会到周边的郊区打猎郊游,但是愿意远渡重洋去到国外的就不多了。阿尔贝德作为年轻军官,除了像法国和英国这样邻近的大国,更是曾经在毛里塔尼亚随军作战过。这样丰富的履历加上他出色的社交技能,自然吸引了一干女性贵族。
当然,安娜和容格并不包括在这些人当中。
“天哪,姐姐你看,埃莉诺家比我们家好看多了,您看这些画,还有这些雕塑,多好看啊!”
安娜拉着容格的手,兴奋的叫着,好像逛博物馆似的。不过对于他们这两个穿越者来说,这些东西却是都算是能进博物馆的东西了。安娜对艺术不太感兴趣,不过就算如此她也能明显感觉到,有了这些杂七杂八的装饰物,确实让埃莉诺的别墅比起公爵官邸少了不少压抑的气氛。
“吾心,你知道埃莉诺在哪儿吗?”
拉住了像是出笼的金丝雀一样到处乱窜的容格,安娜向着她小声的问道。
“埃莉诺?刚才我听她说要去厨房盯着点仆人,姐姐你找埃利诺干什么?”
安娜笑了笑,拍了拍容格的手掌,将这个问题搪塞了过去。刚好在这个时候,身穿蓝色长裙的埃莉诺正巧从前厅走出来,很快就有说有笑的混入了几个贵族当中。
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容格,看着女孩一脸兴奋的样子,安娜觉得恐怕一时半会儿是脱不开身了。就在这时,博宁家请来的乐队奏响了轻柔的圆舞曲,安娜连忙拉着容格走到了大厅的中央。而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仅半刻不到,就有男贵族们向着她们姐妹凑了过来。
“尊敬的小姐,我可以邀您共舞一曲吗?”
一个身穿白色圆领礼服的男贵族向着安娜优雅的行了一礼,安娜微微笑了笑,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会跳舞。”
听到这话,男贵族露出了失望的脸色,不过安娜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眼前一亮。
“不过我想我的妹妹一定愿意跟这位英俊的先生共舞一曲。”
安娜拉住容格的胳臂,说道。容格微微张了张嘴,看了看容格,眼睛里满是质询的意味,安娜俯过脸,向着容格小声的说道。
“这是礼节性的东西,你随便陪他舞两曲,我身体不好,你就当为我当枪子了行吗?”
“那、那你之后可要补偿我。”
容格嘟起嘴,一脸不情愿的说道。安娜微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容格的手。等到男贵族带着容格走向舞池,安娜悄悄地离开了自己的位子,向着大厅的另一角走去。
此时的埃莉诺正和几个男性贵族有说有笑的聊天,忽然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埃利诺转过头,正巧看到一个身着绿裙的病色美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安娜小姐?”
“您好,博宁小姐。”
安娜向着埃莉诺轻轻的行了一礼,埃莉诺连忙还礼,拉起安娜的手,说道。
“请您叫我埃莉诺吧,谢谢您的参加我家的聚会。”
“能参加您的聚会是我的荣幸。”安娜礼貌的回应,她抬起头看了看埃莉诺身后几个面露好奇之色的男贵族,忽地贴近了埃利诺的身子,在她耳边说道。
“埃利诺小姐,我们借一步说话。”
埃莉诺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睛,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路穿过正厅,来到了楼梯后面的一个房间里。
“安娜小姐,您想要说什么?“
轻轻的关上房门,埃莉诺向着安娜问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将我引荐给您的父亲?”
“我的父亲?”听到安娜的话,埃莉诺睁大了眼睛,“您.....”
看着埃利诺的表情,安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是公爵的女儿,国王陛下的旁系孙女,无论您刚才想到了什么,都是对我的失礼。”
“真、真是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请您不要误会。”
埃莉诺连忙致歉,她刚才确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念头,毕竟在这个年代,哪家年轻的贵族小姐与有权有势的年长老贵族勾搭上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也正如容格所说的,他的父亲撑死了是一个伯爵,安娜是公爵的女儿,就算有意勾搭像自己父亲这样的人也入不了她的眼。
在略微犹豫了一下,埃莉诺小心翼翼的又问道。
“那我能不能问,您找我的父亲是因为.....”
“是生意上的事。”安娜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知道您的父亲在柏林和不来梅都有工厂,我这次来,是想询问他一些投资上的事宜。”
“原来是这样....”埃莉诺点了点头,然后又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我的父亲刚才在宴会上露了个面,但中途有生意上来往的人拜访,所以现在在二楼谈事情,所以....”
“没关系,您只要给我捎个口信就行了,说是奥尔登堡公爵家的大女儿想见见他,如果他同意现在见我的话我就在这等着您,如果不同意的话您也告诉我一声就行,我改天再来拜访。”
安娜语气平淡的如此说着,不过在说道奥尔登堡公爵几个字的时候显然放慢了语速,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埃利诺的身子微微僵了僵,随即勉强了笑了笑,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先上楼问问我的父亲,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
说完这句,埃莉诺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虽然埃莉诺没有表现出来,不过安娜还是能看出她的不悦。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在这个年代,同样是红色的血液却是分高低贵贱的,像她父亲这样的小贵族在面对老牌的容克贵族时,无论有多少资产都会显得乏力。
然而,这只是现在的事,终有一天,安娜的国家也会像西方的邻国一样,所有的贵族头衔都变成了无意义的赘述,像埃莉诺这样的家族变成了王国中世纪的掌权人,而在那天到来之前,安娜必须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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